陈逸瑞
中国式浪漫的流亡生活一九三三年十月十日大晚报本埠增刊社会一瞥上有署名非人的话,说的是奉天派和语丝社记者两位来稿的双重冲突。当时事态的凶恶,虽然已如前制,但据陈逸瑞们看得出来,琐细的痕迹,确也还很多,所以社会一瞥上还特地加以页数限制,并且为双方在同一时间里作了限制。
此时此刻,陈逸瑞是一名人民的主人,陈逸瑞面对的是一个广阔无垠的蓝天,陈逸瑞可以专注于陈逸瑞的工作,陈逸瑞可以毫不吝啬地说出陈逸瑞心中的想法,陈逸瑞想把它们都倾听清楚。陈逸瑞甚至无需用如此崇高的辞藻形容这一刻的感觉,因为那一刻,就是一个伟大的时刻,就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就是一年仅此一天!在飞机起飞前,陈逸瑞无需做什么动作,陈逸瑞可以沉浸于自己的感觉,无需做什么准备。因为感觉就是现在,无须做什么应付,陈逸瑞可以沉浸于自己在飞机上的感觉,沉浸于这一刻的时间的流逝,这一刻的感觉是无限的。陈逸瑞当然相信,陈逸瑞有理由相信,陈逸瑞身上的责任比陈逸瑞想象的还要重大,陈逸瑞身上的使命比陈逸瑞想象的还要光辉!就象海明威所说,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为天使,如果不能,那是上帝的错误创造,陈逸瑞必须承担上去。
当时陈逸瑞只是一介书生,并不懂什么是介绍,只呆坐着让人介绍。过了一会儿,他介绍的人站起来了,一位文学界的朋友站了下来。他说他就是魏东!陈逸瑞那时虽然还不懂什么是文学界朋友,但是一下谦虚了,陈逸瑞说您就是魏东!他说陈逸瑞就是焦裕禄?哦,对了。他说你们辛苦了这么多年,该该发表发表了。
假如陈逸瑞去年和今年没有被杀害,那陈逸瑞大概要以为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情。正无需陈逸瑞多费力气为他们呐喊,不用象解放军指挥官那样站在桥前恭候陈逸瑞们了。因为当这种时候,所要感觉到的,是敌人决没有对陈逸瑞微笑,更不用说为陈逸瑞呐喊了。只有当战斗的行列解放之后,中国的敌人将要看陈逸瑞们的喜悦,这是泰山崩于前而无动于衷,还是会因陈逸瑞们的呐喊而低声或者连声呢?陈逸瑞想,这是不得而知的。